柠檬红茶

反射弧极长的一杯柠檬茶

「辰景」春日宴(一)

*辰景古代向,燕洵x乔婉娩,除人物名字外皆ooc,请勿代入原剧

*腹黑王爷x清贫采茶女,主推强取豪夺,微虐

*有bug请忽略,不喜勿入,自己写着玩


始信人间别离苦·壹


乔婉娩再度睁眼时,已是翌日傍晚。游珠见她醒来,侍候着她饮下半杯温水,唤了婢仆们传膳,皆是些清淡粥菜,病人用来最补身体。


她本不想用,奈不住游珠跪下央求,怕王爷惩罚云云,她才如交差般勉勉强强用了几口裹腹,尔后坐在绣墩上发呆。


窗牖上糊了一层桐油纸,即便外面天色沉郁昏暗,暖阁里也亮堂如白日。乔婉娩扭头向外看,院里素雪飘洒,银装素裹,恍然一个冰雪世界。


她轻声喃喃:“下雪了。”


游珠招呼着丫鬟们撤了饭菜,踅身应道:“前夜里已经下了,只是姑娘尚睡着,还不知道。”


乔婉娩轻嗯了一声,眼波流转间,睇见朱窗旁的书案上搁置着一只瓷瓶,里面插着两支正灼灼盛放的桃花,还带着水露,不免一时怔住,纳罕道:“这是桃花?哪里来的?”


眼下正值寒冬,百木皆凋,桃花是阳春之物,本不该在此时出现。


游珠瞳中泛着一点笑意:“殿下知道姑娘喜欢桃花,特意叫人从凌源撷了最好的,快马加鞭运回来咱们府里,今儿一早就到了。”


“听说,还为此跑折了几匹烈马呢。”


实在是暴殄天物。


乔婉娩回想起今年暮春时,二人于郊外青要山的初遇,似乎全凭桃花“结缘”。


思及此,她心中全无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欢愉,反是垂了眼帘,语气颇有几分嫌恶:“不合时宜的东西,早晚要凋谢。”


“殿下说了,只要姑娘喜欢,日日派人送来也不算什么。”游珠并未听懂乔婉娩话里的意味,还以为她是怕桃花枯败。


乔婉娩嗤笑道:“我不过一介贫民贱女,倒也不必他这样大费周章。”


游珠见她面无喜色,心头一惊,忙掩唇道:“姑娘何必自轻自贱,殿下他……”


“好了。”不等游珠说完,乔婉娩打断她的话,就要站起身,“扶我出去坐坐吧。”


游珠一下拦在乔婉娩身前,眉目焦急:“姑娘,外面天寒地冻的,姑娘身子刚刚痊愈,怕是不妥。”


乔婉娩知道她是怕燕洵责骂,便道:“无妨,如若他问起来,便说是我的主意。”看游珠为难,又道:“不过是到廊下坐坐而已,在屋里躺了这样久,心里实在闷得厉害。”


游珠虽不愿放乔婉娩到庭院里,却也不敢违拗这位主子的意思,只好取了毛领鹤氅来,披在乔婉娩身上,扶着她出了门。乔婉娩大病初愈,身子虚弱,步子迈的极缓,游珠悉心搀着她,在抄手游廊下靠着朱漆长柱坐下,又将臂弯间的绒毯盖在她膝头,陪着她看雪。


冷风呼啸,洋洋洒洒的雪粒子落在乔婉娩乌黑的发间,游珠在身后打颤,她却浑然不觉冷似的,偏要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,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。


雪下了几近三日,庭内的积雪已然铺了满地,乔婉娩收回手,问道:“怎么没人扫雪?”


往年降雪时,父亲怕家里人走路打滑,总要在第一时间把院子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。贫民小户尚且如此,更莫提这不得有半点纰漏富埒王侯之邸了。


游珠为她拢了拢披风:“殿下说姑娘兴许喜欢看雪,就不许人来清扫,等姑娘醒了,再凭姑娘吩咐就是。”


乔婉娩长睫扑了扑,沉默着纳回了视线。


见乔婉娩无言,游珠询道:“姑娘是要扫雪吗?”


“不用了。”


这么坐了半盏茶时间,许是寒风冷峭,乔婉娩突然咳了几声,游珠立时忐忑不安起来,低声请求乔婉娩回屋。


乔婉娩不想叫她难做,只好站起身,还未迈步,突觉头痛欲裂,双眼也发晕,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。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瞬,耳边是游珠焦急的喊叫:“快来人,乔姑娘昏倒了!”


消息传来时,燕洵正在宫中接待外臣,草草告辞后,不顾风雪路滑之险,长鞭疾甩,独身策马赶回王府。


不等马蹄驻稳,便已跃身下马,他心中焦灼,步履也生风,行入长乐苑内,人还未踏进暖阁,喝声已然随风而入:“如何?!”


掀帘望去,御医已在榻旁侍候,见燕洵来,遂拜道:“回殿下,乔姑娘体质孱弱,先前一病后又遇风寒侵体,以致再度发热,这才导致昏厥。”


“不过现在经过诊治,已无大碍,只需按时服药,仔细调理便可痊愈,只是……”


燕洵目光从乔婉娩的面庞上移开,疾道:“只是什么?”


御医未敢抬眼,回道:“只是切忌过度伤怀,以防病情加重。”


燕洵面色有所松动,沉吟一瞬:“知道了。”


送走御医后,燕洵回视匍匐在地的一众婢仆,欲拂袖怒喝,却怕惊醒榻上昏迷的乔婉娩,只好低声斥道:“一群废物!谁许她出的门?”


一旁的游珠早已瑟瑟发抖,大冷的冬日里,额头上竟浮出一层薄汗。她心慌如麻,不知如何是好,只好硬着头皮支吾道:“回殿下,是姑娘、姑娘她……”


燕洵怠于听她辩解,只冷道:“传令下去,长乐苑众仆照看不力,各领三十大板,赶出王府。”


接着便是一应的求饶声,游珠更是泫然不已。三十大板下来,人非死即残,即便留着一口气,余生也仅能残喘度日。


“不要……”


一道虚弱的声线传来,燕洵回首寻去,是乔婉娩。他心念一动,忙行至榻旁,弯腰下去,近乎急迫地询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
“不要……”乔婉娩气若游丝,苍白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白净的手指虚握住燕洵垂落在侧的衣袖。


这样脆弱的她,让燕洵心头骤然漾过一阵暖流。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发,柔声道:“睡吧。”


此事以罚俸众人三个月而结束。


自此,燕洵推掉朝中、军中一切事务,专心待在府中照料乔婉娩,煎药、喂药皆亲力亲为,一守便守到半夜,衣不解带的顾看着这位病美人。深夜起烧时,她浑身滚烫,难耐地呻吟,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,口中黏黏糊糊地喊着“爹、娘”。燕洵便拥她入怀,轻抚慢哄,直到她入眠。


时常如此折腾到天将明。


乔婉娩在睡梦中不甚安稳,时而梦见依偎在爹娘怀中撒娇,时而梦见和弟弟在家中小院里嬉闹,时而梦见……梦里走过各式各样的人,却唯独没有燕洵。


竟是连梦也不愿梦见他。


到了第四日,乔婉娩才逐渐转醒,朦胧间,瞥见金丝帐帷上影影绰绰的身影,挣扎着,张口唤了一声“游珠”。


“醒了?”


应声而入的却是燕洵,见乔婉娩醒来,他鹰隼般的眼中跃动起喜悦的辉光,遣人速传御医来。


他扶起乔婉娩,依在自己怀中,端着青花瓷碗,舀了一勺药,吹凉后才推近她唇边。乔婉娩心知无力再反抗他,只好乖乖张口去喝药。


苦得她直皱眉。


游珠取了酸梅果子来,预备等乔婉娩喝了药再用。她见燕洵拥乔婉娩在怀,喜道:“姑娘可算醒了,殿下可不眠不休的守了您几夜呢,连熬药都要亲自照看着。”


乔婉娩瞥见燕洵眼底的乌青和疲倦的眉眼,知晓游珠所言不假,心中感慨良多,抬了抬手,想要触他的脸,却又停在半空,叹息道:“你这又是何苦……我不值得你这样……”


燕洵复舀了一勺药水,吹散了雾气:“别说傻话,先喝药。”


乔婉娩用完药,燕洵哄着她吃了几颗酸梅果子,才推了碗,把她复又放躺在榻上。


婢仆皆散去,阁中只余两人相坐。静默了半晌,乔婉娩突然伸手去抓燕洵的衣袂:“算我求你,让我见一见他……”


燕洵眸光骤然一沉,没有接话。


乔婉娩费力欲支起身子,追问:“他没有死,对不对?”


燕洵对上她乞求哀恸的眼神,一股无名火在胸膛间升腾,眼中柔和尽褪,别过脸,漠然道:“你烧糊涂了,他早就死了。”


乔婉娩颓然垂下一滴泪。是,他早就死了,死在了这个人手里。


燕洵不再多言,只道:“你好好休息,过几日,我会带你进宫面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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